对于慕尼黑人而言,诺坎普是一片充盈着泪水的土地。10年前,希斯菲尔德的拜仁在这里被弗格森的曼联最后2分钟绝杀,痛失冠军杯。那时候,刚刚退役的克林斯曼身担一家体育传播公司副主席的闲职,正在洛杉矶享受自己的恬淡。瓜迪奥拉呢?已成为巴萨队长的他,还在为长达1年的腿腱伤势心有余悸。两人都不会想到,10年后,他们会分别以拜仁慕尼黑和巴塞罗那主帅的身份,站在这片热土上。只是这一次,体味到苦涩的,还是德国人。而且,这种苦涩早在2年前,就已经被刚刚羞辱了克林斯曼的马加特品尝过。
只有7分钟的对抗
克林斯曼对诺坎普是陌生的,作为球员他从未踏上过这片“足球圣殿”的草地。2007年的绍尔告别赛,克林斯曼还在美国应付来自切尔西和热刺的流言。这次,他又偏偏在遭遇被马加特重创之后,必须要面对全班主力齐整的巴塞罗那。不错,拜仁与巴萨是冠军杯攻击力最强的球队,而且巴萨还是冠军杯8强中失球最多的球队。但是这场冠军级的对抗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克林斯曼没有卢西奥和范布伊滕两位防线主力,前锋没有克洛泽,主力门将伦辛也因被沃尔夫斯堡打残,克林斯曼只能用久疏战阵的布特顶替。尽管如此,赛前的心理战克林斯曼也不能示弱,他直言要在诺坎普打出攻势足球:“我们必须向前看,并表现出真实的水准。我们都很职业,这意味着我们必须从惨败中迅速恢复过来。”
在诺坎普征服巴萨?除了克林斯曼,恐怕所有德国人都不相信会出现奇迹。鲁梅尼格认为除非再现1954年瑞士世界杯的伯尔尼奇迹,否则拜仁很难从诺坎普全身而退。“这当然不是不可能的任务,我们都知道,足球充满着奇迹和惊喜。”克林斯曼并不同意上司的悲观,他为巴萨本赛季已经打入125球的恐怖433准备了保守的圣诞树阵型。里贝里的伤情是烟幕弹,他也是克林斯曼对付梅西的王牌。可惜,防线上的捉襟见肘让这个侧重于反击的阵型,从一开始就承受了过分的压力。来自二队的小将赖尔与19岁的布雷诺分别司职左后卫和左中卫,这里是梅西的重点活动区域。
开场7分钟,伊涅斯塔奔突到中路直接吸引了没有经验的赖尔,右侧无人盯防的梅西轻松推射远角。梅西是克林斯曼的首要难题,但不过7分钟,克林斯曼的战术布置就已经被证明是失败的。当然,这也不能责怪尤尔根,他需要的拉姆和卢西奥还在病床上。何况,即便是他们在场,也拦不住正在巅峰期的阿根廷人。5分钟后,又是埃托奥在布雷诺和赖尔一侧反越位,把比分扩大为2比0。这个进球有越位嫌疑,但也再次暴露了这一侧的空虚。又是一个难熬的5分钟,梅西再次在禁区右侧被绊倒,这是一个明显的点球,但英格兰裁判韦伯却判了梅西假摔黄牌。
此时的克林斯曼还能大声提醒队员注意保持攻防层次,拜仁也终于能在此后的20分钟里与主队形成僵持。可惜,20分钟后亨利在左路下底戏弄了奥多,德米凯利斯和布雷诺两人夹击都无法阻挡梅西插上得分。此时的克林斯曼除了无奈地呐喊一声“怎么回事”外,彻底陷入沉默。至于5分钟后梅西在右路向中路移动,范博梅尔间接助攻亨利的失球,克林斯曼干脆直接坐回了座位。除了海风吹拂凌乱的头发,克林斯曼就像一个金融危机下失意的华尔街金领,写满脸上的是麻木和无奈。
这是一次事先预知的不可能的任务,但当预知的命运如此残酷而真实地降临时,克林斯曼也难以承受。
只有20分钟的对决
瓜迪奥拉很尊重自己的对手,他根本不管记者们的恭维:“拜仁是伟大的球队,他们也有一位天才的里贝里,而且谁都不能小看托尼的威力。他们很强大,所以我们必须保持高速和控球,从根本上解决对手。”提及自己的球队是大热门,少帅更是冷静:“历史数据都在拜仁那一边,我们可从来没赢过他们。我还得重申,巴萨需要足够的运气,才能取得胜利。”
和克林斯曼的难题一样,瓜迪奥拉需要解决里贝里。少帅的办法很简单,用阿尔维斯的速度压制里贝里的速度。同时,中场的伊涅斯塔、哈维和小杜尔要尽量控球,不让拜仁的中场与前锋取得联系。他最担心的,还是禁区内的托尼:“皮克和马科斯要小心,托尼在禁区里实在太强大。”
其实瓜迪奥拉大可不必担心,巴萨的三叉戟放眼欧洲,也罕见能够阻挡的对手。开场不足15分钟,梅西和埃托奥都在他主攻的右路取得了进球。不过,此时本该轻松的瓜迪奥拉,反而失去了冷静。第17分钟梅西被绊倒在禁区里,裁判却给了阿根廷人一张假摔的黄牌。出离愤怒的瓜迪奥拉居然对着第四官员阿特金森大喊大叫,不依不饶的加泰罗尼亚人最终招惹来了主裁判韦伯,给了他口头警告。暂时压抑住怒火的瓜迪奥拉悻悻地回到了座位上,但不久,他又因为一次任意球判罚与助理裁判夏普争论了起来。这次主裁判韦伯可就没这么客气了,直接把少帅请上看台。
这场少帅之间的技战术较量,就这样仅仅持续了20分钟,就以最不正常的方式结束了。不过,两位主帅在球场边的较量结束了,瓜迪奥拉的表演并没有终止。梅西和亨利的两个进球,坐在第一排看台一角的他都是简单的举起双手,低调的庆祝与之前面对第四官员的暴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两位主帅的功力自然高下已分:对于克林斯曼而言,剩下的时间正如他赛前谈到的:“拜仁要为未来而战。”下半场伊始克林斯曼就派上了二队小将奥特尔,锻炼球队。巴萨明显放慢了节奏,在赖尔飞铲梅西吃到黄牌后,球员们都开始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包括瓜迪奥拉和克林斯曼在内,每个人都在等待比赛结束。
克林斯曼有足够的理由,这是希斯菲尔德留下的球队,他需要属于自己的革命;瓜迪奥拉也有自己的理由,他得到的是里杰卡尔德打下的班底。败军之将尚可言勇,克林斯曼是在用一半的战力应付100%状态的对手;胜者也未必就是尽善尽美,想想巴萨的魔鬼2月,如果不是皇马上半程失分太多,巴萨此刻的从容能剩几分还未可知。
这不是一次公平的对抗,胜败本质上都不属于两位主帅。或许我们能在下周的安联球场,看到一对势均力敌的弈者。在诺坎普,真正的赢家是梅西,不是瓜迪奥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