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4日，在参加了弗洛伦蒂诺宣布今夏竞选皇马主席的发布会后，我走进了伯纳乌东侧的55号门。卡尔德隆那间足有60平方米的豪华办公室没有人进出，据说博卢达担任主席后，也从来没有走进过那扇门。
2007年秋季，我在《足球周刊》发表了有关“揭皇马黑幕”的专题后，不知哪位善良的同胞(应该是皇马球迷)将文章翻译成了外文，连同网络版链接一并发给了皇马俱乐部。米亚托维奇的助手，我文章中曾提到的卡洛斯·布塞洛打来了电话。这位认识我在前，结识米亚托维奇在后的前啤酒吧老板，以皇家马德里俱乐部技术部主任的名义通知我：“伯纳乌不欢迎你！”虽然最终我们还是在共同朋友的撮合下聚到了一起，虽然我也多少开始理解米亚托维奇的苦衷，但我还是失去了走进那座已经变形了的伯纳乌的心情。
此时此刻，站在雷东多高举皇马围巾的巨幅图片前，我才感觉到弗洛伦蒂诺就要回来了——那位残忍地将《体坛周报》兼职记者，我的好朋友马塔亚纳从北京昆仑饭店逐出，之后又联合主编曼努埃尔将其彻底驱逐出《马卡报》的人。有人说，卡尔德隆是伪君子，那弗洛伦蒂诺也不是真君，而是暴君。
在伯纳乌的腹地，博斯克当年简陋的办公室不见了，贝尼特斯站着交谈的不足10平方米的基础部也不见了，巴西巨星卡洛斯坐在桌子上为居留申请表签字的国际部早就失去了笑声，无数的秘书填补了奢华的空间，这是弗洛伦蒂诺的功绩。伯纳乌以这位ACS集团总裁的到来为标志，如果将中间的草皮变成停车场，这分明就是一家超级公司。
幸运的是，走到腹地的尽头，那块印着迪斯蒂法诺名言的匾还在，恐怕这是记忆中伯纳乌唯一未变的一景。那幅匾上赫然写着——这里是制造梦的工厂。
弗洛伦蒂诺的旧梦
新闻发布会上，弗洛伦蒂诺多次讲到了自己三年来的沉默，仿佛他为皇家马德里俱乐部受了巨大的委屈，仿佛卡尔德隆的两个联赛冠军都不足以让他缄默。那么三年里，弗洛伦蒂诺都在忙些什么呢？
离开伯纳乌之后，弗洛伦蒂诺并没有太多的惆怅，也没有接受自己幕僚的安排前往伊比萨岛休养，他立刻回到了自己担任总裁职务的ACS集团总部。他将在皇家马德里俱乐部受到的所有质疑化作了对集团工作最大的激情，将建立皇马帝国的理想移植到了ACS集团上。
弗洛伦蒂诺显然成功了。包括2008年的经济危机时期，ACS的业绩始终都是同业中的佼佼者，利润每年都在递增。到去年为止，弗洛伦蒂诺已经是建筑领域欧洲第一集团的掌舵人。此外，ACS还触及能源、传媒、金融和环保等众多领域。这三年，弗洛伦蒂诺鲜有败绩。
然而这一切最终都无法彻底遮住弗洛伦蒂诺从ACS大厦高层南望的目光，伯纳乌从来就没有从他的心底被抹去。第一年，继与罗尼道别之后，弗洛伦蒂诺悲壮地送走了贝克汉姆，一个被他视为世界转会历史上最经典的作品。第二年，他送走了一生都在疼爱他，支持他的哥哥。更大的不幸接踵而至，他的妻子患了癌症。2008年圣诞节期间，弗洛伦蒂诺多次收到妻子的病危通知，还好他最后总算熬了过来。
也就是说，弗洛伦蒂诺的这三年绝非庸碌也非顺利，但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自己昔日皇马董事会的手下卡尔德隆的张扬。不仅如此，后者还一次次将那些攻击他的人定义为黑势力，并暗指黑势力的总后台就是弗洛伦蒂诺。
其实卡尔德隆错了。在他辞职之后才发现，马德里攻击他最勤奋的不外乎两家媒体，一个是“科贝”电台，另一个就是《访谈》杂志。效力两家媒介的两位知名攻击者阿威扬和努涅斯不但与弗洛伦蒂诺没有多少交情，而且都曾经或多或少地攻击过弗洛伦蒂诺的巨星政策，并对贝克汉姆，罗纳尔多时有不敬。两位阻击手曾经对笔者说过，他们最盼望的就是卡尔德隆越过他们与弗洛伦蒂诺交火。因为只有激怒弗洛伦蒂诺，逼他出手，才有可能真正驱逐卡尔德隆。
两个人最终实现了他们的目标。可是就在卡尔德隆下台的当天，阿威扬没有喝酒，努涅斯也没有买醉，相反传出了前者准备回到音乐制作本行，后者改作烹饪栏目电视制片人的消息。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两人14日在听了弗洛伦蒂诺竞选演说之后对《足球周刊》说：“他说的没什么新鲜货，都是皇马球迷和弗洛伦蒂诺自己的旧梦。我们会盯死他，只要他有什么不规之举，我们也会掀翻了他。那个时候，皇马球迷或许会喊出让卡尔德隆回来的口号。”
所有人都知道弗洛伦蒂诺的回归意味着什么。巨星的加盟，如云的记者，白色的渗透，但是没有人知道弗洛伦蒂诺的回归究竟会让皇马在充满荆棘的竞技路上走多远，更没有人知道卡尔德隆匆匆留下的两个联赛冠军何时才能回归伯纳乌。所以，三年保持沉寂的弗洛伦蒂诺当下只能一如既往兜售他的梦幻，贩卖9年前一样的梦境。弗洛伦蒂诺发布会上一句“精彩竞技体系”的承诺足够给人以遐想，另一句“签约世界上最好球员，西班牙顶级球星”的主题更让人们如同回到了皇马叱咤世界足坛的二十一世纪最初三年。
与卡尔德隆时代不同，弗洛伦蒂诺至少给人们带来了一丝梦想，尽管这也许只是旧梦一场。
本刊记者 滨岩(发自马德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