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员有很多划分的标准,按位置,按技术特点,按能力级别,按荣誉等级等等,其实还有一种很简单的划分方法:被公认的和自我认为的。
比如卡卡和梅西,从不大放厥词自比撒旦耶稣,但事实和舆论把他们推上类似高度;伊布拉就属后者,全欧洲没怎么待见他,哪个洲际的奖台上也没看着他,金球评选前年第7、去年第9、今年估计能在第10徘徊。这么个个人荣誉前五不沾边、球队冠军杯无缘八强的人,竟拿着全球第一高薪,自认出类拔萃,标价1个亿高出近两年的金球得主,你能说清他的逻辑从何而来吗?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国米对阵曼联时,英意媒体抛出了形象的论断:“一个(C-罗)是得了最佳球员称号,一个(伊布拉)是自以为最佳球员。”我们也希望伊布拉早到这一步,就像期盼国米强大到欧洲一样,无奈连续的期盼化成连续的失望,国米今天不行,还有明天,伊布拉都28了,今天不行,还有几个明天?看这三年金球先生的年龄,伊布拉不已经是个“剩男”了?
为他喝采却又屡屡失望的球迷,面对他意外的逻辑和发难离开国米的肥皂剧,都很想进入他的思维视野,弄清楚他想干什么,对国米怎么个不满,自己的目标又是什么。梅西、帕托等人说过在母队效忠的同时走到个人顶峰,卡卡在米兰也有类似言论,伊布拉却没有,他从来不说自己的目标是金球,种种迹象表明他把自己当金球看,这个主观与客观差异是否要陪伴他一生呢?
个性决定他的信仰是自己
伊布拉是个很“拽”的球星,拽得张扬和飞横,有C·罗、罗马里奥的影子。这能从他们的草根来源找到些答案。因出身和童年的艰苦不受热遇,发奋扬名立腕放大尊严,这是条成功之路,可以说,伊布拉骨子里具备了唯我独尊的巨星个性,只是有点过头。
父亲是波斯尼亚人,穆斯林族,母亲是克罗地亚人,两人在瑞典结识成婚,家境很普通。伊布拉生于瑞典第三大城市马尔默旁的移民区,主要是犹太人多。小时,他跟众多草根球星一样,习惯和比自己大的孩子玩球,人家不愿带他,还问“这家伙谁啊”。伊布拉指着他们说:“迟早有一天,你们会知道热拉丹是谁。”简单一句,显露了一个孩子内心的怒火和欲望。
放弃高中学业和已然成形的跆拳道专业,他的老师说,如能坚持,伊布拉会代表瑞典参加奥运会,是块难得的材料。可伊布拉选择了足球路,并推崇着一种戏弄、羞辱对手的足球方式:拿球过人过到底,晃倒门将再把球踢进网,可见他对最在乎的不是结果,而是摧毁对手和观众的意志,以此表现自我,在阿贾克斯对布雷达那次惊天地的连过7人后破门是最佳例证。
与阿贾克斯队长范德法特的结怨,是他自我意识形态爆棚的集中体现,他大力踢伤了范德法特,后者说这就是故意,他坚称不是故意,而是随意的一踢。当范德法特纠集更衣室与之为敌时,他一个外来的没有后台的年轻人,非但不迂回,反而更进一步,和队长帮派对着干。虽然攀升到尤文,但以全民公敌的形象转会走,无论如何不算明智的方式。但他不在乎。
父亲的穆斯林族对他似乎没有影响,尽管伊布拉的名字和伊斯兰教尊崇的圣祖伊布拉欣相像。这该不会是简单巧合,或许蕴含着父亲的一点深意,可伊布拉从未表现出有何传统信仰,他的信仰是他自己,而且还调侃别人的信仰。
今年初曼城1亿欧元进攻卡卡,得知卡卡表态时,伊布拉笑言:“如果有人给我开这个价钱,我也会说我去问上帝。”以此批评卡卡圆滑找借口。对另一金球C·罗,他也是这个讽刺态度,“我坚信,以我的技术特点,在英超和西甲都没问题,相反,我倒想看看一些叫嚣的人来了意甲后是什么模样。”
他只信仰他自己:敌人不如他,队友就该为他服务。所以对锡耶纳,当巴洛特利过人破门后,他公开对场边喊,“他不给我传球”,要求换人;所以前年被瓦伦淘汰后,他绝对不找自己原因,只言队友的,“怎么回事?你们去问马特拉济吧!”抱怨马特拉济被罚下导致少一人球队换阵影响自己发挥。
他只推崇一个退役球星巴斯滕,对现役球星从无诚恳的肯定赞扬,缺少点巨星的大度慷慨,心胸不够,戾气太重。倒是私生活上,他摈弃了草根球员的劣性,没有C·罗、阿德那么荒淫奢侈,早早生子,享天伦之乐,女友比他大11岁,可见他对感情还算执着专一,不过请注意,他至今未婚,或许他不喜欢所谓婚姻的束缚。
技术追求想再踢破坏性足球
个性后,伊布拉的足球风格也到了盖棺定论的时候,这个年纪,不会大变了。尽管他标榜自己如今在国米“既要创造又要终结”,抱怨工作太多,辅助不够,但他在边路,无鲁尼情怀,在
中路调度,无杰拉德、兰帕德风采,门前,也无德罗巴强悍,仍是个标准的第二前锋,有着头球等明显缺憾的第二前锋。
本质上,他是个卡萨诺型球员:超常天赋,喜好表演,悦己悦人,需要球队围绕自己指定战略,给足表演空间,能在某些时段出其不意决定比赛。如果卡萨诺也能在尤文、国米,其贡献未必比伊布拉差。
伊布拉用了5年时间在意甲两个豪门变成联赛关键先生,却突破不了欧洲范畴,进步速度够慢的。
经卡佩罗调教,伊布拉从典型的娱乐型前锋升华成实战型的、能为球队所用、加强远射的人,到莫里尼奥手下,当上全队前场转折点,地位高了,但这时,他和德罗巴的差距就暴露出来,也就是他本人球风和狂人战术追求的差异。他必须玩球,按自己的节奏控制,能对全队起到什么作用,他理会得没那么多,没德罗巴那么“好使”。
虽然他的门前功夫特别是远射的本事长了不少,时常打出世界波,可他依然是个爱玩耍的人,不愿也不擅长打进一些简单的必进球,这就决定了他在真正的战斗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较量中比对手少了血性和机会,而高水平的较量中机会又往往只有几个瞬间,伊布拉看起来硬朗,但他的足球本质较之德罗巴、托雷斯等前锋软弱了一个档次。
莫里尼奥拼命扶植他,因为没人比他更适合,狂人有自己的算盘,可伊布拉不太接受这种非建设性的、以防守和破坏对手为基调的足球。欧冠出局后,他的总结就是出走的帷幕,“对曼联算是今年国米最好的比赛,可远远不够。我们的阵容应付联赛可以,打欧战还不行。”直言国米和几个欧洲豪门有差距时,也给自己的转会门铺了台阶。
没有比巴萨更符合他足球理想的俱乐部了,皇马的传统和佩雷斯银河一号先例也是同样的思路,都有反向于莫里尼奥式防守哲学。从3月16日战胜佛罗伦萨的联赛后就开始放烟幕弹,联赛结束后第二次表态,“在国米待得好,在其它俱乐部也会好,我想去新环境试试。”历时两个多月,和经纪人沆瀣一气喊出了不少狂话,搞出这么大动静,显然有预谋,也有相当的决心。莫拉蒂和莫里尼奥近一阶段必然进行了挽留,情理皆用,连再合作一年、看下赛季冠军杯结果再定未来的协定都出来了,还是不能留住瑞典人的心。
环境造就纵容让他没了快感
想离开国米有两种合理解释。他或许认为,狂人的未来国米跟本赛季差不多,雷声大雨点小,没大出路,自己也会跟着沉沦。自己追求的足球和快乐在莫里尼奥这得不到,或者只能片面得到,不够痛快,要到进攻型球队彻底施展。他对国米的市场态度间接说明对国米的不满:“引援不是简单的买人的问题,而是买的人给我们注入了什么思维。”德科、卡瓦略充实了莫里尼奥体系,未必令伊布拉信服。
此外,他的联赛冠军得了太多,在荷兰拿,到意大利换俱乐部还拿,5连冠,都赶上马佐拉等老球星了,意甲实在提不起兴趣,趁着当打之年换个口味,冲击欧洲,也要换个联赛冠军试试,喜新厌旧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一点,国米过分纵容也是帮凶,让伊布拉事事顺心,很难再有快感。2006年,国米2480万欧元收购伊布拉,第一份合同年薪450万欧元,第二年夺冠后续约翻倍到900万,追平卡卡,2008年再续约到2013年,年薪为统领世界的1200万。莫拉蒂赌定他是未来脊梁,和哪个教练上任没关系,推崇球员应该,但两年内薪水翻两番,过于离谱,毕竟伊布拉的贡献,当时和现在看来都有限。
莫拉蒂对球员的选择总是近乎非理性的理想状态,雷科巴、巴乔、维耶里是1990年代的三个梦,结果只有维耶里成功,可惜球队不配合。然后罗纳尔多、阿德、伊布拉是21世纪三个梦,均被球员单方面打破,好不容易球队借助电话门成功了,伊布拉又不配合。
伊布拉迟早是要离开国米的,可今年万一不能成型,他和国米双方又将如何面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