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世界越来越不“安全”。2006年,“电话门”事件还在继续影响意大利足球,英格兰媒体却早已将目光瞄准了英超的球员和教练。
弗格森一直很疑惑,英国媒体似乎对自己的每一次决定都有惊人的判断能力,他们就连自己最近对什么球员感兴趣都了如指掌;2006年,阿什利·科尔曾因为手机爆出性丑闻;上赛季,彭南特父亲贩毒的图片在报纸上肆虐……类似事件层出不穷。球员和教练尚且如此,何况其他文化名流?威廉王子3年前和医生约定做膝盖手术的隐私就曾不胫而走。
连王族都不放过,苏格兰场奉命调查,在长达7个月的追查后,一个令人震惊的“窃听门”浮出水面。他的背后,是《世界消息报》(NEWSOFTHEWORLD),甚至包括默多克的整个新闻集团。
就在新闻集团的竞争对手坐等好戏上演的时候,警方出人意料将涉案文档全部封锁,这项浩大的调查最终竟然只揪出两个替罪羊:时任《世界消息报》皇家版编辑克莱夫·古德曼,和他聘请的私人侦探格伦·穆尔凯尔。但是最近《卫报》从特殊渠道得到的消息:窃听门涉案人员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受害者的名字越来越多,包括弗格森、希勒这样的体坛名流,伦敦市长鲍里斯这样的政界人物,以及诸多演艺圈人士,都是“窃听门”下的牺牲品。
足坛、名流英伦小报的最爱
2008年,英超球员联盟(PFA)的主席戈登·泰勒就曾控告《世界消息报》,原因是他的手机被为该报服务的侦探穆尔凯尔窃听,这可给很多英格兰足坛圈内人带来了不少麻烦。
《卫报》率先公布了受害者名字,其中弗格森、希勒、鲍里斯等各界知名人士,全部都深受其害。除了窃听名单,《卫报》还披露《世界消息报》在窃听门案发后,前后共支付了100万英镑的“封口费”。有趣的是,这笔钱的归属,竟然都来自英超球员联盟的官员。戈登·泰勒,英超球员联盟主席,以及法律顾问阿姆斯特朗的电话,都被窃听了。这的确是个好主意,这两人整日和球员周旋,当然是各类劲爆消息的好来源。《卫报》称,泰勒在事后和《世界消息报》达成了沉默协议,代价是70万英镑,而阿姆斯特朗也拿到了30万。
弗格森、希勒之外,温格、小雷德克纳普的一些语音留言也被《世界消息报》窃取;前国脚加斯科因的医疗费用外泄,还有一个很出名的英超球员有吸毒问题也被曝光。两年前,彭南特的父亲贩毒的故事,同样是《世界消息报》的杰作。
足坛名人不够敏锐给了私家侦探可乘之机,英国皇室成员也不能避免。2005年11月13日,威廉王子意外在《世界消息报》上读到了一个非常机密的隐私:他正准备向独立电视台的汤姆·布莱迪租借一个转播车。威廉王子的震惊是有原因的,知道这个消息的,只有两个人:他本人,和布莱迪。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随后,威廉王子联想到最近他和医生预约做膝盖手术的消息,也同样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该报上,他猜想,或许自己的电话被窃听了。
2005年,苏格兰场就已经着手调查此事,这次调查长达7个月。一个让《世界消息报》全体高层如坐针毡的庞大窃听系统,一点点被抽丝剥茧地浮现出来。窃听手段其实毫无技术含量,侵入对方的语音信箱,在英国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因为很多人都懒得去改最初的4位数字密码,即使改了也难不倒私人侦探。调查显示,很多部长、议员、将军、媒体风云人物、顶级球星和影视名流都在他们的窃听渠道之内。2007年,《世界消息报》的皇室新闻编辑古德曼入狱,他的私人侦探穆尔凯尔也不可避免。之所以只两人遭殃,是因为新闻集团和《世界消息报》所有的高层,都否认知道或参与此事。在窃听门事件案发后,时任该报总编的安迪·库尔森顶受不住压力主动请辞,而他就是现任在野的保守党新闻官。这次率先揭爆庞大窃听门的,是《卫报》———英国出名的左倾报纸,这家媒体在政治主见上明显倾向执政党工党,因此毫无疑问,这次的披露,针对的不仅仅是新闻集团,更多还带着政治色彩。
丑闻、猛料非法手段无所不有
英国的报纸竞争非常激烈,在非常有限的空间内,有十几种日报、周末报在竞争着。为了争夺市场,记者无所不用其极。《世界消息报》是个非常典型的案例,他们曾化装过酋长戏耍过时任英格兰主帅的埃里克森,捅出了“酋长门”;在酒店内安装针眼摄像头,揭露国际汽联主席莫斯利和妓女玩性虐游戏;报道过鲁尼扇科琳耳光———越是低俗,他们越来劲。
足球和三版女郎一样,能吸引工薪阶层每天掏出几十便士买份报纸。但是,这里的足球必须要和三版女郎一样性感,惊人转会、太太团、工资等敏感话题,是小报最爱的新闻。而这些消息,都是通过正常渠道很难获得的。
窃听电话或者通过其他一些非法手段得到一些隐私是这些报纸的生存之道。
英国小报的疯狂,世界著名。但是光靠着无孔不入的针眼摄像头,或者艺高人胆大的乔装术,已经不足以满足民众对低俗文化的需求。于是,更多极端的手段应运而生,在这点上,《世界消息报》、《太阳报》等低俗报纸的代表,是最无所不用其极的。
本贾明·贝尔,外号本贾·垃圾男,是90年代活跃在英国新闻界的响当当人物。他自己不是记者,在最初火起来的时候,他不过是一家律师行的见习律师。但贝尔很快就在律师行丢到门口那一大堆无用、过期的文案中发现了金矿。这里的案件,是英国小报记者最热爱的土壤,他们能从中找到各种吸引眼球的东西:暴力、犯罪、性、吸毒以及名流绯闻。
贝尔开始浚巡在各大律师行门口的垃圾堆里。他通常一手提着个垃圾袋,里面装的是“金子”———废纸,有些甚至已经被粉碎了。经过他过滤的消息中,有前任托利党的议员汉密尔顿的官司,有哈罗德百货总裁、富勒姆老板法耶兹的私人扯皮事,以及埃尔顿爵士为了买花的庞大开销。所有的故事,都是从垃圾箱里出来的。
贝尔的新闻,分别有标价。比如得到对方的电话本,需要75镑;通过车牌查家庭住址价格要翻倍,150镑。这还是根据10年前的物价指数来制定的,现在的行规不好说了。后来,本贾·垃圾男被警方查了,在一次对他家的突袭中,捅出了个大马蜂窝:01年到03年之间,有305个记者和他做过交易。其中,50个《每日邮报》的记者952次从贝尔那里买消息,其他的报纸也很壮观,《每日镜报》681次,《世界消息报》228次,《观察家报》103次,《星期日泰晤士报》4次。其中,《观察家报》是《卫报》的周日版,而该报纸调查版总编大卫·莱斯,曾亲自牵线搭桥,给了贝尔100镑,将他介绍给了某个自由撰稿者。
首相表态一定要追查到底
这消息出台,最难受的便是同属新闻集团旗下的报纸了。《泰晤士报》作为一家大报,对于这个新闻该如何处理?最后该报出了个不错的主意,新闻照旧做,但是却把重心放在历史上英国媒体的消息交易黑幕上———而且都是已经公开的黑幕。
这一次,《卫报》报道出来的涉案人之广是英格兰政界没想到的,英国首相戈登·布朗在八国峰会期间表态:“这件事情非常严重,但既然苏格兰场可能要展开调查,那么我先不做太多评论。”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次,无论是警方还是民众,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现在还很难说,窃听门最终会以什么方式首场。熟悉英国法律的记者评价,三年前已被警方封锁的证据和文案,一般是不会重见天日了。现在《世界消息报》怕警方重新调查此案,昔日受害者大部分还不知道自己的电话被窃听过,一旦消息完全暴露,那么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窃听门,准确的说,是一场政治事件,但是作为社会文化娱乐形态存在的足球,毫无疑问是最热闹的先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