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首度公开谈论龚建平往事 坦言父亲是个老实人
http://sports.sina.com.cn 2009年07月19日04:20 四川新闻网-成都商报
在龚建平因病去世的五年间,首都体育学院学校里每一个熟知他的人,都不会在一个戴着眼镜、热情开朗的女孩面前提及这个名字,因为她是龚建平的女儿,名叫龚佳。
五年前,父亲走的时候,龚佳还在首都体育学院体育管理专业念大一,正在忙于准备期末考试;五年后,她已经留校任职辅导员,龚佳的父亲对于中国足球来说或许是个很特殊的人,而对于她来说则是个“只知道宠我的老实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龚佳一直向记者抱歉说,“父亲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要单独拆开回忆很困难。
“当得知爸爸去世的消息后,感到吃惊,然后脑子里一片空白。”话题从五年前的夏天开始,龚佳说,当时父亲虽然已经检查出得了病,但是父亲告诉她说不要担心,病还不至于危及生命,要她把心思多用在大一下学期的学习上。“那时候我正在准备期末考试,只能偶尔抽空去看看他。”在谈到关于父亲住院时的情况,她说自己只是记得每次去医院看望父亲时,总不忘记捎上当天的体育报纸,“关心所有体育新闻,这是爸爸多年的习惯。”
龚佳的母亲也是石油附中的一名体育教师,她说记忆中的快乐总是和父亲、体育联系在一起的。“爸爸除了工作以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家边喝二锅头边看体育节目,特别是转播足球比赛的时候,他总是会拉着我很高兴很投入地观看。”龚佳说自己现在比男生还喜欢体育,以至于高考填报第一志愿就毫不犹豫地填下了父亲从前工作的这所体育院校,再到如今,她已经成为该校“凤凰岭”校区民族体育、运动系6个班的辅导员。
在龚建平住院期间,学校许多老师包括校工都前往医院看望了他,而2001级运动系龚建平曾带过的足球专业有学生每年都会去老师的坟前看望他。不过,当着龚佳的面,任何人都会默契地不提龚建平的名字。龚佳说,父亲性格温和,从来不愿意为自己争辩什么,这让他在同事、同学中的人缘很好,“甚至发生了‘那件事’,爸爸更多时候也只是沉默……”她想了想,补充说。
离开父亲后,这些年生活有什么变化?龚佳没有直接正面回答,她说,“从小到大爸爸都比较宠我,对于我的要求更是有求必应。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能更加独立去面对问题。”龚佳还表示,对于她和母亲来说,“现在缺少的是那位以前总喜欢与她们缓缓而谈的很好的倾诉对象……”
(本报记者 刘逢源)
龚建平去世5年了
2009年7月11日,中国足球历史上惟一被司法判刑的“问题裁判”龚建平去世整整5年。当天,在北京天寿陵园,龚建平的母亲、妻女、侄子和朋友等人来到墓前为其祭扫。可没想到,在他们到达之前,龚建平的墓碑前已有一些神秘鲜花端正地放在那里。
现役国脚张辛昕的父亲张爱军,当天也来到陵园为龚建平扫墓。作为龚的老朋友,张爱军每年这天都来为其扫墓,有记者看到这一幕有些感动,龚建平的妻子索玉华连忙嘱咐记者“千万别写张辛昕和龚建平有关系,否则影响人家在国家队的前途”,而此时张爱军则淡然地表示,“写就写了,老师什么时候都是老师。”一位从河南郑州专门赶来的老人据说是龚的老友,早上8点过就献上了鲜花。两天前,甚至还有一位不知来历的小伙子送来一束百合花。显然,还有很多人惦记着这位在当年足坛“扫黑风暴”中跌落的惟一一名裁判。
到昨天为止,在一周的时间里,和龚建平有关的家人、朋友有着怎样的心态,他们心目中的龚建平又是什么样子?记者为此专门采访了龚建平的女儿龚佳,她现在是首都体育学院的辅导员,这是她在其父去世5年来首次直面媒体。还有龚建平的妻子索玉华、张辛昕和他的父亲张爱军……我们的想法,是力图还原一个真实的父亲、丈夫、叔叔和一个足球裁判。(本报记者 谢礼恒)
龚建平
出生年月:1960年7月
籍贯:北京
1982年 开始从事足球裁判。
2001年 报批为国际级裁判。
2002年3月15日 龚建平被北京警方从家中带走,3月18日,关押在北京市公安局宣武分局看守所。
2002年4月17日 北京市宣武区检察院依法以涉嫌“企业人员受贿罪”正式批捕龚建平。
2003年1月29日 宣武区人民法院以受贿罪判处被告人龚建平有期徒刑10年。
2003年3月28日 北京市第一中级法院作出终审裁定,驳回龚建平上诉,维持原判。
2004年7月11日 因血癌龚建平在北京304医院逝世。
龚妻索玉华
忏悔信是别人写的 多人因此事升官
“我要给你报仇……”5年前,龚建平的妻子索玉华在丈夫的追悼会上,发出如此喊声。时过境迁,她没能兑现许诺,也不想再去提这件事。接受采访时,龚妻多次泣不成声。提到那封“忏悔信”,龚妻说那是别人写的。
“忏悔信是别人写的”
记者:龚建平已去世五年,你现在怎么看这件事?
龚妻:我没那么多时间去想这件事,这个事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
记者:五年前,你说要报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龚妻:报什么仇啊……我现在想不开的就是,行贿和受贿应该是同样的,但最后受惩罚的就只有龚建平一个人,我有点接受不了。
记者:龚建平当年写忏悔信了吗?
龚妻:忏悔信不是他写的,那是别人写的。
记者:钱是他退的?
龚妻:是他退的,因为他当时就不想要这个钱,是别人硬塞给他的。不管怎样,也算拿人家钱了。
“好多人因此事而升官”
记者:但后来事情不是这样,你恨宋卫平吗?
龚妻:我当然恨他了。
记者:你想了解宋卫平现在对这个事的说法吗?
龚妻:想了解,他当时不是说对不起龚建平吗,但一句对不起又能怎样呢?家里老老小小的,一个家庭都让他给毁了。
记者:你知道阎世铎对这件事的说法吗?
龚妻:他怎么说的?我记得他当年说受处罚的肯定不是龚建平一个人,但最后又怎样呢?只处理了龚建平一个人。好些人因为处理了这件事,升官了。
“不能承担也得承担”
记者:作为妻子,你怎么看龚建平这个人?
龚妻:就像大家说的,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好儿子,我觉得他也是一个好老师。
记者:龚建平去世后你的生活有什么变化?
龚妻:负担更重了,以前这是一个家庭,由一个男人来撑着,现在都是靠我一个人撑着。包括他母亲做手术什么的,都是我来张罗,没有别人,非常难…… 据《新京报》
新国脚张辛昕
恩情就是恩情 与他出的事无关
7月11日,新科国脚张辛昕的父亲张爱军来到天寿陵园,为当年的“黑哨”龚建平扫墓。张爱军动情地说:“在我看来,他就只是我的一个邻居。”至于龚建平前几年出的那些事情,他并不关心。在龚去世整整5年之际,我们采访了张辛昕和他的父亲———这位和龚建平有着哥们关系的西餐厅厨师长。
张辛昕由于脚伤并未跟随国家队赶到天津参加昨晚与巴勒斯坦的比赛,但他一直为自己是“高二期国脚”的身份感到骄傲,“应该说,我现在能入选国脚要感谢很多带过我的教练,周旭、李连江、王贵生等等,而龚叔叔是比较特别的一个,他不是我的教练,却在我真正踢球之前就给了我足球的启蒙。”在张辛昕眼里,龚建平的脚法挺好,还是挺和蔼的一个人,“我当时也就5、6岁,要说对他的印象,还真有些不真切,不过,不管他怎样,或者说因为什么原因被判刑,我都得感谢他。”
来自单亲家庭的张辛昕如今追忆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显得有些模糊,对这个1983年出生的国脚来说,龚建平这个名字,熟悉而又陌生。“我爸跟他很熟,他们是同学。”据张辛昕介绍,两家是几十年的邻居,关系一直不错,张爱军和龚建平是小学、中学同学,龚的姑妈和张辛昕一家住一个院。在采访中,张爱军告诉记者:“当时龚建平很关心辛昕,经常带他踢球,他死后这几年,我每年的7月11日都会去陵园看看他。我觉得感情是感情,人和人之间怎么能没有感情?至于他出的那个事情,我觉得就是人经历的一个坎坷,不同的在于现在他死了,没法站出来说自己的坎坷而已。”
张爱军一直认为龚建平和自己的儿子“没有师生的名分,但有师徒的情谊。”张辛昕则在昨天对记者说,“我觉得人是有情感的,重情不是件坏事。这与龚叔叔发生过什么事情无关。”有件事直到现在都让张辛昕一家印象深刻。在北京西城体校成为足球队队长后,体校希望张辛昕能留下来,毕业后就读北京七中,这样他就可以留在西城继续为西城体校踢球,但当时人大附中三高足球队(经常代表中国到国外参加国际中学生足球邀请赛)非常有名,队伍也希望要张辛昕,一时间,双方争执不下。此时,龚建平站出来打了个圆场,让西城体校和人大三高达成了一个协议,“张高中前出的成绩,功劳归西城体校,之后的成绩功劳归人大三高。”这样,张辛昕就如愿以偿加盟人大三高足球队。同时,由于属于“跨区转学择校”,张家必须得出一笔可观的费用,可单身带着辛昕生活的张爱军日子过得紧巴,又亏得龚建平出面说好话,学校才免去了这笔费用。“恩情就是恩情,现在他人死了,恩情却没有死。” (本报记者 谢礼恒)
他们再说龚建平
阎世铎
阎世铎于2005年卸任后出任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局局长。在接受央视采访时他表示:“整个裁判队伍里面,惟一找过我的,就是龚建平。我觉得他是个好老师,过去也是个好裁判!这件事情给我的感觉是什么呢—————是个悲剧的结局,他有他的责任,但是今后我们应该不要让这样的悲剧再发生了。”
陈培德
2009年5月,浙江省评出新中国成立六十年浙江最有影响力的60人,浙江省体育局前局长陈培德名列其中,他的身份是“中国足球打黑第一人”。2001年正是由他和浙江绿城俱乐部老板宋卫平一起,掀起了那场打黑风暴,8年之后,离开体育局6年的陈培德谈起打黑风暴时表示:“最遗憾的是只判了一个龚建平”。
宋卫平
在龚建平去世后,宋卫平从以往的“炮台”形象变成了“沉默派”。当记者再次就龚建平的话题采访宋卫平时,他的回答充满了无奈,“你们知道当年有多少裁判交代了问题吗?你们知道当时中国足协收到了多少裁判上缴的黑钱吗?20年之后,我们再一起探讨这个问题吧。”
高雷雷
“潜规则害了龚叔叔。”对于龚建平的去世,高雷雷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的父亲与龚建平曾是首体院的同事,他能进入职业队就是通过龚建平的引荐。“对于龚叔叔受贿的事,首先我不太确定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高雷雷说,“第二我想说的就是,中国的裁判里面,没有什么人不做这种事的。这已经成为一个潜规则。如果谁要想整治这个事的话,那么我想任何一个裁判都逃不了。